楼新江道:“我给你打个招呼,我会尽全力去竞争的,这可是一块肥肉。”梁健道:“所以说,你这人有赚钱的头脑啊。不过我也劝你要有心里准备,越肥的东西,就有越多人垂涎。这些天,镇政府大楼的门槛都被踏破了。”楼新江道:“我不打无准备之仗。”
虽然镇上主要领导的精力,被拆迁工作牵扯住了,但梁健并没有完全忘记关注经济责任审计的结果。
那天晚上有些空,梁健打电话给了余悦,问她有没空,一起吃个饭。余悦说,胡书记这里还有几个客人在谈事情,要等谈完了,看有没另外的工作安排,如果没有安排,她就能出来。梁健说没问题,他在一家新开的咖啡馆等她。
这家咖啡馆在一个广场边上,里面既喝咖啡,也提供牛排、炒饭等饮食,到了晚上六点多,就有歌手在咖啡馆唱风格悠缓的歌曲。
天光渐渐变暗又变黑,梁健在这里已等了差不多一个来小时,他想,余悦会不会太忙,忘记了给我回电话?
这时手机响了起来,见是余悦的电话。余悦问:“你还在那里吗?”梁健道:“在,你还能出来吗?”余悦道:“我快到了。”
余悦进来时,有些风尘仆仆,好像把外边的冷空气带了进来。梁健道:“先点一些东西吃,肯定饿了吧。”余悦道:“就来杯咖啡吧,我现在不饿。”梁健瞧了瞧她,“我看你都没吃过东西吧,这么晚了,怎么会不饿?”余悦道:“吃不下。”梁健见她有心事,就不再多问了。
咖啡上来了。余悦拿起来,一口就喝了一半。
梁健见她这种状态,都拿不准,该不该问她经济责任审计的事了。余悦倒是问道:“今天找我出来,是想了解经济责任审计结果吗?”梁健听她一句话就说到点子上,就不拐弯抹角了,点了点头。余悦道:“从十面镇回来后,我们开过一个会。秦军正果然把任中审计作为了重点,对于上一任黄少华担任党委书记和钟涛担任镇长期间的审计,轻描淡写,特别是对钟涛司机公车费用那笔糊涂账,基本上是一笔带过,而对现任镇长金凯歌的经济责任进行了重点分析,特别是公款接待这块,浓墨重彩地写了。还分析了三条原因。”梁健赶紧问道:“哪三条原因?”余悦道:“我只能简单的说说,具体的我也没记完全。”梁健道:“大体意思就行了。”
余悦回想了下道:“第一条,是主观意识上,作为镇长没有把廉洁自律、勤俭节约的意识灌输到班子成员和镇村干部脑袋。第二条,是制度建设上,没有形成合理、可行的约束机制,造成部分班子成员挥霍无度。第三条,是领导魄力上,似乎对班子成员的管理没有好的办法,也没有大的魄力,没有树立一个镇长该有的权威。”梁健一听道:“条条都可致人重伤啊。”
余悦道:“在这方面,我表了不同看法。我说我们的重点,还是要放在离任审计上,至于金凯歌镇长任期内,接待开支过大的问题,我也听说过有些别的说法。但是秦军正马上制止了我,说审计重点是组里根据区审计局党组会议的要求确定的,不能变。另外,他私下里又暗示我收了钟涛的钱,别不识趣。”梁健听她说到钱,就问:“那张两万的信用卡,你跟胡书记汇报了嘛?”余悦道:“汇报了。最近,胡书记跟我谈过一次话,听听我对审计工作的看法。我汇报了,并把收到信用卡的事情说了。”梁健问道:“胡书记怎么说?是不是很震惊?”
余悦把剩下的咖啡喝了下去,摇了摇头道:“你和我都想错了。胡书记非但不震惊,反而表现得很习以为常。”梁健惊异不已:“习以为常?”说着他就冷笑出来,“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,我还以为胡书记是一个好领导,没想到对这种腐败行为视而不见。”
余悦道:“也不能完全这么说。因为胡书记,还说了些别的话。”梁健道:“她还说了些什么?”余悦道:“她说,钟涛送信用卡给我们的事情,要一分为二的看。一方面,基层通过送卡的形式,来向上级示好,确实是极为不妥当的,违反廉政建设的规定。另一方面,也可以看出,基层很担心上级作出不公平的评价,希望通过送礼来争得一些主动。所以说啊,这送卡送礼,既是个人的不当行为,也有大环境的因素,不过我不把这些卡装入个人口袋,她说她还是很高兴。”梁健问道:“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?”余悦道:“胡书记说,她适当时候会找钟涛谈谈的。”
梁健又问:“那么关于经济责任审计的结果,胡书记没有说别的?”余悦道:“区审计局还没有正式将评价结果报常委会,按照程序,胡书记目前还没有看到全文。所以也就没有表示什么。”梁健道:“你说,胡书记的意思,是否也会对钟涛的问题视而不见?”余悦道:“这个很难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