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夫君在前院,就被舅舅和弟弟们拦住了,说有要事,在说话儿呢!他着急来见您,却是脱不开身儿!”
“哈哈哈哈!让他们爷们先聊!你婆婆怎么样?咦,带孩子来了吗?”
韦氏只有一个女儿。现在四岁。
“涵姐儿陪着婆婆在家呢!婆婆给您带了礼。涵姐儿……有些流清鼻涕,就没带着来!”
“哟!小孩子,是得注意些。前几天,有人送来京城同和堂的消食丸,可以当零嘴儿吃的。回去时,给她带些回去。!”
“劳您惦记着!舅母!”她跟大太太和二太太见过礼,捎带着招呼几个女孩子:“几个妹妹……”
姑娘们也早站起来了,都与她见礼。
温语也慢腾腾的站起来,慢腾腾的行了一礼,就又坐下了。
“哟,这是欢姐儿吧?!回家了?”大舅舅最宠爱的女儿,韦氏也格外给脸面。
温欢笑盈盈的站在那里,端得是大气,“表嫂!欢儿回来了!表哥表嫂一向可好!?”
“都好!都好!哎呀,这一晃呀都成大姑娘了!”
韦氏的声音和动作,都有些做作。虽然大家都疑心她可能在装,但就是没什么违和感!
温语回忆着上世,韦氏出身高贵,美丽多才,风情满满。在宋尚面前,也是相当有体面的。
尤其宋尚虽然在外面素有花名,但闹到家里的并不多。
尤其是,她没生儿子,宋尚却没给过她冷脸儿,也没纳妾。这对于宋尚来说,可不是小事儿!宋太太急的恨不得天天泡在寺庙里烧香!
韦氏一直以为,是她出色且手段高,完全能拿得住丈夫!
所以,当宋尚大张旗鼓迎自己进门儿。韦氏差点气吐血,真的是大病一场的!
病好后,她很会做戏,当着宋尚时,一副大度的主母形象。
背着他,却是尖酸刻薄,吃用亏待。
可人家……也确有本事,一番操作之下,连宋太太那么坚强又正直的妇人,对着自己,都没个好脸儿
更别提别人了。
自己从小没人用心教导,遇到事儿,根本不知道该何去何从。还因涉足表哥表嫂的婚姻而不安。就算受到委屈羞辱,也从不与表哥说。
最后……怀着七个月的身孕,却被韦湘瑜害了。
还记得那个通红的湿乎乎的胎儿……
我是造了多大的孽啊!要经受那些……
想起当时自己的绝望,恨,痛,恐惧,不由轻轻颤抖。暗暗吁口气,闭了下眼睛,告诉自己:那是过去,是梦。
今生,她有本事,去改变那一切!
就在温语回忆往事的功夫,一屋子妇女们,已经就衣裳首饰等话题,说了一圈儿了。
“过几个月,我也要进一趟京呢!一个侄儿要成亲,娶的是江祭酒家的长女。得去观礼!”
“哦?那是门不错的亲事啊?!”老太太心里有需要,赶紧打听。
韦氏就简单的把种种关系,介绍了一番。
然后又说,“老太太,给您的礼物,夫君收着呢。他说一会儿亲自送过来,具体是什么,还瞒着我,不让我瞧见呢!”
大家又凑着趣儿的说话。
温语默默听着,局外人一样冷漠,转脸儿却看到门边站的一个婆子。
平凡的长相,利索的穿戴,朴实的笑脸。看形态,是是个寻常的不能再寻常的仆妇,是“李瑞家的。”
上世,韦氏要害自己胎儿。其实在喝完第一回药后,她感觉不对了,不肯再喝。
正是这个妇人,掐着脖子,把药灌了下去。
后来,宋尚亲手打死了她!
韦氏成了众人的中心,人家问几句,她就柔声慢答,自我感觉正好……突然,看到那边坐着的女子。
衣裳淡雅,坐姿端庄,如副画样的静谧。
乌的像炭一样的头发,白得跟上等瓷器一样发光的小脸儿。
眼皮微垂,绒绒的眼毛盖着眼珠。
脸上一点脂粉也不带,连嘴唇都是淡淡的粉色原色。
要知道,别说在坐的姑娘,就连老太太,甚至丫头、婆子,都会在嘴上抹些口脂的。
而那姑娘,完全素颜!
素色衣裳,简单银钗。人和衣饰相互衬托,在丝光宝气的众人间,丝毫不显寒酸。干净纯净的,完全盖过了大舅母的风雅。
这是……韦氏心里跳了几下,眯了眯眼睛。
“哟,姑奶奶。”她纤手一指温语,“好个素静美人儿,那是谁呀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