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蔷哥儿……”
“蔷哥儿我不行了……”
“蔷哥儿啊,你怎么才来……”
等贾蔷匆匆上了珍珠阁三楼,看到倒在地上血泊中的薛蟠,明显唬了一跳。
而薛蟠看到他的到来,满脸血垢的脸上,则先喜后悲,趴在地上不肯起来,“虚弱”的交代着后事……
在他身旁,自知闯了大祸的齐符,脸色白的站在那。
再不远处,则是和明月楼的头牌花魁明月有六分相似的金月……
贾蔷无视这些人,走到薛蟠跟前,半蹲了下来,看着他头破血流的模样,虽是骇人,可精神头好似还行,一双眼睛总是瞄他,一副跪求报仇的形容……
不过,血流的还是有些多。
这齐筠的弟弟不过半大少年,这种年纪最没轻重,不似前世红楼里的柳湘莲,虽看似打的狠,实则有数。
而齐符这个年纪的半大小子,是真敢下死手的。
“你怎来扬州了,到了也不寻我,在这里招惹是非?”
贾蔷随手往后招了招,李婧连忙上前,拿出随身备着的煮过的纱布,贾蔷接过后,先用帕子擦拭了下薛蟠脑门上的血污,然后用纱布包裹了下脑门上的血洞,淡淡问道。
薛蟠难得老实下来,委屈的鼻涕眼泪齐下,告状道:“我今儿才到啊,在船上差点没憋疯了,就想着先来瘦西湖上快活快活再去寻你!可谁知道,我和金月正吃酒看下面的天魔舞高乐着,就出来一个疯子从后面偷袭我!若不是趁我不备,他能打得倒大爷我?这个球攮的砸种,下贱的骚狗,等着,等大爷好了,非锤子他个小狗肏的不可!”
齐符何时受过这等羞辱,破口大骂道:“分明是你这不要脸的下贱种,把手伸到人家姑娘裙子里乱摸,你还有脸叫屈?”
此言一出,周围人都拿看弱智的目光看向他。
这里他娘的是青楼画舫啊!!
齐筠差点没气的岔过气去,上前一耳光重重扇在齐符的脸上,骂道:“你是昏了头了还是瞎了眼了,这里是什么地方?谁让你来这等地方的?还不给我滚!!”
齐符闻言,看向周围人的眼神,这才恍然醒悟过来,登时羞臊的满脸通红,正无地自容的想要溜,却听一道淡漠的声音响起:“慢着。”
齐符自然不会听别人的话,只是他再想走也不能,因为几个模样彪悍的壮汉拦住了他的去路。
齐家嫡公子外出,身边自然不可能不带人,所以同样有几个齐家豢养的打手,站出来要护住齐符。
贾蔷站起身来,看了看齐家上前之人,又看向齐符,点头笑道:“齐家果然了得,看来连我也惹不起,你走,你大可走了。”又对铁头等人扬了扬下颌,示意道:“让开路,随他走。”
只是他面上虽带笑,眼睛里却是一片清寒。
这种态度,齐符还没反应过来,齐筠却是脸色白,脸上冷汗都流下来了,上前再一巴掌扇在齐符脸上,怒声骂道:“跪下!!”
齐符大怒,含泪叫道:“凭什么让我跪?”
齐筠气的颤抖,厉声道:“你是不是也想向冯佐冯佑他们,不把家里害死,你不罢休?要不要让老祖宗和爹娘他们来替你跪?”
齐符闻言,脸色惨白起来,只是仍有些不可思议。
他不过打了一个猪头一样的下三滥,怎就会闹到这个地步?
“还不跪下!!”
齐筠一脚踹在齐符的膝后,踹的他跪倒在地。
似乎终于感觉到了事情比他想的还要严重,齐符不再挣扎,垂头丧气的跪在那里。
他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:家里教的对,红颜多是祸水。
等让齐符跪下后,齐筠深吸一口气,拱手看着贾蔷,道:“良臣兄,此事皆为我齐家之过,实在汗颜。我……”
不想他未说完,贾蔷就摆手道:“德昂兄,此话就过了。一人做事一人当,既然是令弟做的事,后果自然由他来承担。我薛大哥若是死了,今晚他自然就要赔命。若是我薛大哥残废了,令弟的手脚怕要双倍赔出来。但不管如何,只要他没有畏罪潜逃,齐家没有藏匿罪犯,此事自然和齐家无关。”
齐筠闻言,怔怔的看了看贾蔷,似怀疑此事真伪,而后就见贾蔷笑了笑,道:“我贾蔷素来恩怨分明,不会轻易迁怒于人的。对了,说起来有一事还要劳烦德昂兄帮忙。”
齐筠忙拱手道:“但有所请,在下敢不从命!”
贾蔷点头道:“有一个叫孙琴的姑娘,听说是落在德昂兄手里。此人出手苦寒,以下九流之术为生。当然,此事并不能成为她行窃的借口。只是,我愿意用银子来弥补德昂兄的损失。”
齐筠闻言,眼角猛然抽搐了下,随即满面笑容道:“我道是什么事……良臣兄说付银子,就实在是不该了。不过一个丫头,良臣兄想要,拿去就是。我现在就派人,送她去盐院衙门。”
说罢,当即派人去办此事。
贾蔷点头笑过后,道:“既然如此,我也给德昂兄交给底。我做人,素来讲究公平公正。只要我薛大哥没什么大事,令弟很快就会放回来。只是,他终究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些代价。”见齐筠脸色变了变,贾蔷轻笑道:“德昂兄是个明白人,当知道这是最好的处置法子。如果今天没有这个交代,很多事……连我都身不由己。”
此言中深意,让齐筠联想到了许多,他深吸一口气后,缓缓点头道了声:“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