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终李商陆还是带着沈绥怀回了一趟清城山。
“掌门,师兄他……”
掌门扶了扶胡子,“世间劫难历万千,唯独情劫为最难。”
“痴儿啊!”
清城山山腰,有一棵老榕树,树干三人合抱,枝繁叶茂,遮天蔽日。
树下有一方青石,沈绥怀闭目坐在青石上。
日头微微升起,晨练的弟子,好似他多年前。
他练功的时候在想什么呢?
想快点出山。
想去到她身边。
鬼灯余暨带着鬼灯余婖及沈谡之看着清城山的九千台阶。
鬼灯余婖惊讶道:“用脚走上去啊!”
鬼灯余暨翻白眼道:“不然用头磕上去?”
沈谡之点点头道:“我觉得此法可行!”
扑通跪在台阶上,来了一个五体投地 ,声音洪亮。
“徒孙沈谡之,跪拜祖师爷,请祖师爷行个方便。”
鬼灯兄妹都看傻了。
闭目养神的沈绥怀闻言,什么也不说朝着山脚走去。
沈谡之看着白色的衣角,扯着衣角就站了起来。
“爹,爹,你来了,这台阶太多了,你快背我。”
鬼灯兄妹嘴角抽了抽,就这值得你五体投地,真有骨气。
沈绥直接忽略他,把鬼灯余婖抱在怀里,朝着山上走去。
沈谡之二人心想,每次都这样?男孩多了不值钱是吧!
沈绥怀将三人带到他的卧房,在宣纸上写字。
“你们怎么来了,你们爹知道吗?”
鬼灯余暨一屁股坐在椅子上,“就是我爹让我们来的,他怕你死了。”
沈绥怀看着鬼灯兄妹,她的孩子里,这两个是最快接受她死亡的人,在其他几个还在哭时,他们已经笑着走出来了。
鬼灯余暨玩着颈间的长命锁,“二爹别这样看我,鬼灯家的人生性凉薄,守时情深,离时情浅。”
沈绥怀有那么一刻,为了她不值。
是不是连鬼灯一念都是如此!
或许情深至死的人只有他一人。
景和三年,养着一只食铁兽的老翁,出现在山州竹林间,开了一家茶摊,给过往行人纳凉歇脚,几亩薄田里种着摇曳的牡丹花。
卖茶老翁却从不说话。
世人以为他是哑巴!
茶摊后有一座竹屋,竹屋里有一个书架,书架上摆满了书。
他常常坐在窗前,用着一只狼毫笔,写写画画。
画上是一绝色女子,后世有人认出,女子乃是大曌开国女帝,也有人认出老翁乃女帝之夫。
景和九年,西焱稷正式亲政,娶后入宫,辅政多年的皇太君归隐,不知所踪。
茶摊又多了一位老翁。
“你怎么来了?”
“看着你,怕你死了!”
“那几个兔崽子还好吗?”
“比你我好。”
“你想什么时候死?我等等你!”
“你看我哪里像要死的人。”
“也是!那你活着吧!记得把我葬在她身边。”
“你……”
此时,有客人进入了茶摊,招呼道。
“老翁来壶茶?”
“你快去!”
“我不去!”
“要我收留你,就要干活?”
“呵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