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桐这份过于淡漠的态度,让万嬷嬷心里又是一阵难过。她虽然不是她的乳母,可她自幼侍候在太太身边,太太生姑娘时,是她头一个从稳婆手里接过来抱着她,她跟在太太身边,和太太一样,一眼眼看着她长大……
“姑娘……”万嬷嬷声音里隐隐透着哽咽,“放心歇着,铺子里安排好了,能调的流水都调出去了,损失几趟货的事,太太让等一等,怕太急了容易让人起疑心,京城藏龙卧虎,聪明人多,凡事欲速则不达。”
“好。”李桐看着万嬷嬷,“嬷嬷,夫人的话,你也听到了,在他们姜家人眼里,从姜焕璋到这府里的粗使婆子,个个都觉得我的嫁妆就是该交到他们手上的买路钱,是他们的钱,现在还没交,就已经是大错了。就连我们李家,在姜焕璋眼里,也是一注无主的大财,不强抢豪夺拿过去,简直就是老天不容,嬷嬷,咱们不得不多费心打算一二。”
“姑娘别担心,这么些年,想打李家钱财主意的人正经不少,咱们可不怕这个,就是……唉,算了,嬷嬷不说了,姑娘好好歇着,我出去看看,也该闹的差不多了。”
绥宁伯府外,闲汉们已经被驱散了,顾老爷和儿子顾大爷两人,一上一打横,大喇喇坐在堂上。
顾大爷横眼斜着姜焕璋,“姓姜的,你得了李家那么大一注大财,几万两银子你还放眼里?为了省这点银子,竟然舍得下脸,上门把我妹妹拐回来了?你也太不是人了!”
姜焕璋脸色铁青,目光狠厉的盯着顾大爷,顾大爷穷混了二十几年,早练的滚刀肉一般,掂量着姜焕璋不能怎么着他,翘着腿晃来晃去只管嗞嗞啜茶,对姜焕璋能杀人的目光视而不见。
“焕璋啊,你表哥说的对,芳泽正正经经是我们顾家嫡长女,咱就不说这书香门第,世宦大家这个出身,这出身先不提!就说芳泽的长相,你说说,比咱们京城那位阿萝小姐也不差什么吧?芳泽又读过书,诗词上一点不差,虽说不能吹拉弹唱,可这京城的当红小姐,能诗擅画,吹拉弹唱样样都精的,也没有不是?这当红出名,第一长的好看,第二,有一技之长也就行了。
你看看咱们这京城,历年最当红的头牌,有样样俱全的没有?没有!都有只有一技之长,有的胜在一手好琴,有的么,胜在一笔好字,阿萝小姐红透半个京城,也就凭着弹得一手好琴,能分一手好茶,别的,你听说过她还有别的擅长?
芳泽那诗词,不能算顶尖,也差不多啦,女人么,到底跟男人不一样。焕璋啊,就咱们芳泽这样的,要貌有貌,要才有才,真放出去,能比阿萝差了?你知道阿萝什么身价?前儿听说有位南边的商人想赎她,一开口就许了五万银子!五万!”
顾老爷越说越兴奋,直说的眉飞色舞,谈论评价京城的红妓头牌,是他最喜欢、最擅长的事,当然,也是唯一擅长的事。
姜焕璋听的额头青筋乱跳,他竟然把顾氏和阿萝那种贱人相提并论!他真是顾氏的亲爹?
“我也不多要,十万银子!银子拿出来,芳泽就归你!”顾大爷将杯子重重拍在茶几上,爽爽利利出了价。
姜焕璋气的两眼晕、喉咙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