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们俩就在隔壁班,天天说话还不够啊,礼拜日难得休息半天都要待在一起……”
赵梨洁被取笑,脸微红,“没有啦,不是……”
“少来!就说是不是和陈就约好了吧?”
抵不过追问,赵梨洁羞臊,连道几句“好啦”,才说:“是和他约好了,不过只是去图书馆一起复习,看看书什么的。”
“咦——”
甭管13班的女生还是几个和赵梨洁一起被叫过来的2班女生,一听都起哄。
“陈就他上次参加奥数竞赛又拿奖了吧?”
“我看他前两个礼拜穿的那双最新款球鞋,学校男生现在全都在穿!”
“不是,主要是他人真的很好!上次我1班的朋友带我去找他问题目,他在做试卷,还停下来给我们讲题,一点都没有不耐烦,真的……”
“我知道!我们班男生上次找他借篮球,他那个特别好看的篮球,带来过一次的那个,听说还很贵,他都很大方的借了!”
赵梨洁面含笑听着一直没说话,直到后来才温声接:“是呀,他是很好。”
几个女生齐齐停下,指着她怪笑起哄:“你看你看!还不承认,天天放学一起走,周末也要待在一起,还不老实交代!”
都围着她闹。
1班是理科重点班,全班六十名学生就是理科红榜的前六十。
而陈就,是1班的代表。
陈就和赵梨洁,这两人一个理科第一,一个文科第一,且同是校广播站骨干,站在一块别提有多合适。
赵梨洁不是第一次被人和陈就放在一起打趣,玩笑几句绕开话题,很快也就过去。她许诺下回有空一定应邀,周日唱K这事才算完。
天还没沉就起了风。
几个人手挽手亲亲热热往操场中心走。刚才的插曲抛到脑后,已经没有人记得小小的不愉快。
赵梨洁始终带笑听身边的同伴说话,视线却不自觉瞟向不远处。
铁丝网大门旁,冬稚正提起畚箕将盛着的垃圾往桶里倒。即使死板的校服严丝合缝地包裹着她,仍然藏不住少女袅娜身段。
她的皮肤白得光,手腕上系着一个红色编织手链。
格外好看。
……
冬稚到家的时候和往常一样,家里没有人。自行车推到屋檐下停好,回头看,立着一堵高墙,墙那边是精致气派的大房子,她妈应该在厨下忙着煮饭。
打水洗手洗脸,刚挂起毛巾,小小的院子里响起车铃声。
“冬稚。”
来人叫她。
她转头看一眼,没吭声,先把毛巾挂起来。毛巾挂在屋檐下的晾衣竿上,这里通风干得快,浴室背光常年不见天日,毛巾放两天就要潮。
“冬稚?”
见她端着脸盆就往屋里走,来人急了,推着车进来,“冬……”
冬稚在门前站住,沉着脸转头,“干嘛?”
男孩推着自行车,个子高得分外出挑。上个月说是有180c,这会儿看着仿佛又更高了些。
两人的校服是一样的,不同的是,她的洗得边角泛白,他的白净整洁,一丝不苟,连拉链都拉到刚刚好的位置。
把自行车停好,陈就拿起车筐里的辅导书走到她面前,“你不是要这本教材吗?我给你拿来了。”
“陈就。”
冬稚打断他,抬起眼看他两秒,捋起左手袖子。
“你戴了?我还以为你不喜欢……”
陈就脸上的笑意还没完全过去,冬稚的右手绕过抱着的空盆,到手腕处二话不说摘下手链,一把扔还给他。
他飞快抓住,手链差点掉到地上。
“你是不是有病?”
就见冬稚冷冷看着他,眼里那一点点生气也只存在两秒,很快消失殆尽。
什么情绪都没有。
“我……”
冬稚转身朝里走。
没走两步,小院里头墙根下的门开了,“吱呀”一声,围着围裙的冬勤嫂从那边回来。
两人都停住看过去。
“少爷?”看见陈就在院子里,冬勤嫂一愣,慌忙快步上前,一边招呼:“哎哟,你怎么来了!快快快,怎么不坐啊?”
“我……我来给冬稚送书。”陈就说。
冬勤嫂看看书,再瞥一眼冬稚,骂道:“干嘛呢,给你送书来还不快接着!”
“我想先放下脸盆。”冬稚声音低了些。
“破脸盆随手一放不就完了,费什么劲!让少爷跟门口站着,这都没太阳了,院子里风多大,像话吗?”
“勤嫂。”陈就微赧,“您别总叫我少爷……”
冬勤嫂虎着脸:“这是规矩!先生太太待我们不薄,不能不知道好歹!”
冬稚垂下眼,眸色半敛。抿了抿唇再抬头,她的神色更沉了几分:“妈,你是不是要拿什么东西?快去拿吧,厨下忙完了吗?”
“差点忘了!锅子里还炖着汤,佳嫂在帮我看着,我得拿了东西赶紧回去!”冬勤嫂忙向陈就歉笑,转身进里屋。
冬稚走两步,站到陈就面前。
屋檐下两人面对面。
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,特别好闻特别干净,晒足了太阳,有一种让人想拥抱的暖意。
他挡住门外大半的光,阴影笼下来,罩住她,她仿佛正被他抱在怀里。
这是一种错觉,她知道。
定神越过陈就的肩看,能看到对着她家大门的院墙,墙那一边是陈家。
“快回去吧,太太在等你。”
冬稚从他手里拿过书,抬起头,他的下巴离她的鼻尖近得只有一点距离。
她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叫他,“少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