转眼十多日一晃而过,冬天最冷的时节已经过去。
余慈还是没有找到自己的心象。
对此,传授他法门的解良并不奇怪。在他看来,世上能修炼此法的人可以分为两种:一是已经充分认识自身的“物象”,起码是洗炼阴神成功的修士,在此基础上,只要掌握基本方法,便可“心象”有成;二是对“物象”的认识比较缺乏的,描画“心象”时,还包括着继续认识“物象”的过程,这不是十天半月就能解决的事。
所以,在传授完法诀之后,所有人的重心都转移到搜索妖魔上去。
一头凶残嗜杀,看起来还非常狡猾的强力妖魔隐身在侧,对大部分都是外室弟子或挂单道士的止心观来说,实在是个大威胁。
作为观中还丹境界以下,战力堪称最强之人,余慈也暂时放下研究玄元根本气法的心思,与同门一起,协助几位仙长搜索周边山区。
“五十里方圆内,肯定是没有的。”
不知用照神图暗中观察了多少次,余慈心中有谱,而几位仙长也做出了判断,同样将重心放在了外围。越是向外,范围越广,以止心观的人力,实在很难顾得周全。但那位精擅镇魂驱邪法术的海扬仙长,从受到邪魔之气侵蚀的动物身上找到了线索,这几日一直在施行某种法术,逐步锁定妖魔踪迹。
气氛慢慢变得紧绷,然后,在一个雪夜,突然就爆了。
余慈没有赶上那场战斗,他那时还远在二十里外,他只看到了解良出手时,弥漫天际的阴云,以及响彻数十里的隆隆雷鸣。等他赶到的时候,那头狡猾的还丹妖魔已经被解良轰成了飞灰,同时化灰的,还有另外一个家伙。
南松子!
这是完全出乎所有人预料的结果。
据解良的说法,当时在他山区搜索,感应到远方突然激烈起来的大气波动,赶去时,便现妖魔正在一片幻阵中激烈挣扎,观其形态,分明是神魂受制,正遭人夺舍的样子。
解良没有擅动,在旁观察了一会儿,觉得夺舍双方均非善类,这才出手。而那时,妖魔竟然使出万象宗的幻法,还祭起一件邪器,垂死挣扎,但在解良的五雷轰顶之下,转眼飞灰,死了个干净。
之所以能确定是南松子,除了其万象宗一派的幻阵、幻法之外,还有一块已经被雷火烧灼得只剩残片的红纱质料的东西,长不过半尺,边角全是火痕。
这正是对方祭起的邪器,只是被解良动的雷火烧了大半,已经彻底废了。
止心观中,此物正拿在余慈手上,于舟、解良和海扬三位仙长都盯着他看。
作为南霜湖一战中的当事人,余慈最有言权。他捏着那片红纱,指尖捻了捻,感觉里面温度高得有些异常,摩擦之后,甚至有淡淡的烧灼感。将“先天一气”透过去,上面还透出一丝腻香,嗅得猛了,便有些头昏。这香气和当日在南霜湖上嗅到的一模一样,只是要稀淡一些。
按照余慈的理解,当时笼罩在湖面上的红雾,应该就是从此件邪器中来。后面南松子神魂脱窍,依托的应该也是这件邪器。
余慈确认了这一点。
红纱残片又回到于舟等人手里,三位仙长都是见多识广,将那红纱在手中传了几回,便都确认了,最后由海扬道:
“确实是桃花帐无疑。”
海扬身材矮壮,须乌黑,声音宏亮,一开口便是四壁震动。
于舟抚须道:“这些年来,沧江两岸颇不太平,有妖魔藏身,许多散修和小宗门的修士,尤其是女修被吸尽阴元精血而亡这里面,不知有没有南松子的罪孽?”
说起桃花帐,也是此界鼎鼎有名的一个物件。乃是以女性阴元精血为原料,以纱帐为形制,炼制而成的邪秽之物。通常一些不入流的家伙会以其作为取乐的情趣用具,但还有一些修士,在此基础上下了狠手,通过填人命的方式,将其进阶为更恶毒的法器。南松子显然就是后者。
从当时的形势来看,失去肉身的南松子只有这一个寄魂之器,此时器物损毁在雷火轰击之下,那厮魂飞魄散已不可避免。
海扬便是大笑:“天道最公,这等蠹虫,平白污了修士的名头,此时自寻死路,灭杀在解师兄天雷之下,正是报应不爽!”
蠹虫?
听海扬的语气,余慈觉得,这称呼像是有什么来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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