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匡言启远眺对面丹崖上的局面,越看越是绝望,想扭头闭眼,可又总不甘心,不免就瞥眼去看“屠独”,心想若不是此人占了屠长老阴神,依靠着府中禁制,说不定还有一战之力。
“屠独”看天翼楼看了半晌,未得要领,扭头见匡言启的神情,如何不知他的心思,便嘎嘎笑道:
“不要贪心不足!要说你小子是走了旺字儿,若非这个姓屠的小辈肉身濒临崩溃,阴神不稳,承受不住影傀儡的压力,我也不会急着找人寄下天魔种子,更不会找你这个志大才疏的蠢货。”
这话实在太伤人,匡言启听得脸上青,“屠独”反到是有些不满:“现在看来,旺了你,老子却是走背字儿,看白日府的局面,怕是撑不过今夜,白日府完蛋,你小子能不能活下去,还在两可之间,若你小子完蛋,我这影傀儡也撑不了太久唔,现在临时再找寄主,是不是迟了。”
听着“屠独”不带半点儿掩饰的打算,匡言\ 启只觉得毛骨悚然。放在半个时辰之间,对“屠独”的想法,他恨不能举双手欢迎,可如今的局面,若这怪物把他撂下,他可就真真正正见不着明天的太阳了!
再看“屠独”阴森森盯过来的眼神,他脱口叫道:“不要!”
“屠独”嘎嘎地笑起来,伸手拍拍他的肩膀。在其功力的支撑下,本是虚无的阴神,也有血肉之躯的感觉,只是拍在肩上,凉浸浸的,寒意直透骨髓:
“既然如此,你就准备逃命吧。我建议你翻上崖去,从山的另一边走,我给你掩护,量这些不入流的小辈也看不破老子的手段。”
匡言启点点头,但此时还是抱着一点希望:“前辈神通广大,难道就不能力挽狂澜,助我白日府渡过今夜劫难?”
“屠独”嘿地一声笑:“这等局面,要是我本体在此,自然不算什么。可是我只留在城中一个影傀儡,便是你家的屠长老。以他现在的状态,肉身崩溃在即,阴神千疮百孔,还挽个屁!再说,这里面一些人,那是不能照面唔?”
“屠独”忽然不说话了。
匡言启愕然看他,见对方虚而不实的眼珠正望向夜空,喃喃道:
“好焰火呀!”
匡言启也扭头,看到的这半边天空,却是空无一物,连星星都不见。
正困惑时,他见到“屠独”的视线似乎追着某个物体飞落的轨迹,从上往下移动,最终死死盯在他的额头,一眨不眨,而那张老脸,则是见面以来,绝无仅有的错愕。
被这样盯着,匡言启忍不住伸手去摸自己的额头,可手才举起来,“屠独”猛地扣住他的手腕,巨大力量几乎把他的骨头给捏碎了。
惨哼声里,他听到“屠独”一字一顿的嘶哑腔调:
“照、神、铜、鉴!”
“什么?”匡言启完全没听明白。
“在这儿,竟然在这儿!”
“屠独”的腔调明显在颤,匡言启与之相识多日,还是头一回见到他这般模样,正惊讶时,眼前一花,束缚他胳膊的大力消失,同时消失的,是阴神虚影本身。
匡言启头皮一炸,猛回头,只见灯火通明的天翼楼下,一道浓/浊的影子扑上去,随后就是如疯似癫的怪笑声:
“看见你了,你在这儿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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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翼楼上,云竹园中,余慈凭借神意星芒,感知绝壁上的情况。他先现的是匡言启,此人对星芒全无抵抗之力,当即着染色彩,清晰呈现。然而紧挨着他,却有一层暗影,吞没了蔓延过去的所有色彩,维持着沉暗的原貌。
这一刻,余慈看到了一对冰冷阴森的眸子,然后这眸子中便喷溅出炽热疯狂的岩浆。
屠独!
在他看到屠独的同时,屠独分明也锁定了他!
没有任何先兆,危机降临。而那一瞬间,余慈的身体状态便完成了由放松转向紧绷的大转换,周身气机在阴神统驭下轰然运转,没有任何犹豫,他抓着悬浮的照神铜鉴,向后飞退。
他的第一反应比屠独要快。这是他一惯的作风,也是神魂感应直接作用于身体的表现没有反应和判断上的迟滞,在危机呈现的瞬间,气机运转,身体也已经做出了动作,这使他给自己争取到了做出下一步反应时间和空间。